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醋溜小说网 www.chncl.com,丹阳县主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笑柄,再怎么说也没用了。

    元瑾想起这件事也很无奈,毕竟灵珊是想护着她的,只能教育了灵珊一通,让她含泪认了错,才叫宫婢带她下去休息。

    西次间的人都退了下去,元瑾的贴身宫婢珍珠看着县主烛火下玉白的容颜,略薄的唇瓣,低垂的长睫微微地动。只是脸上略带疲态,却也有些心疼。

    县主这般貌美,倘若那魏永侯爷看过,必不会再反对,定会心甘情愿地迎娶县主过门。

    珍珠道:“县主的风寒还没完全好,又为了灵珊小姐的事烦心,还是喝了药早些睡了吧。”

    元瑾却摇头说:“今日靖王回宫。姑母怕是有的忙,我得为她看着些。”

    她的姑母,也就是当今太后,二十三岁被封为皇后,在先帝驾崩后收养了当今皇上,继承了皇位。但皇上慵懦无能,故仍是姑母主持朝政。

    但朝中礼部尚书、户部侍郎等人一直主张太后还权与皇上。且皇帝非太后亲生,早就蠢蠢欲动想要夺回摄政大权,他不足为惧,真正可怕的其实是他的亲弟弟,西北靖王。

    靖王是个极有才华和能力的人,所在的封地兵力强大,几乎可以匹敌整个北直隶。此人一直在西北按兵不动,只博个儒雅温和的名声。如此强横的藩王,又是皇上的同胞弟弟,惹得姑母大为忌惮。

    元瑾曾安排过锦衣卫卧底此人身边,但还没等接近他,就被人暗中无声抹去。靖王表面温和,背地里做的事情却又毫不留情。这是能成大事的人。

    他时常让元瑾深刻体会到,聪明与智谋还是有很大差距的。

    珍珠看她劳累,有些不忍心。不论县主如何聪慧,始终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罢了。

    县主不仅是是西北候家的县主,还是她外家,保定傅氏的指望。家族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靠着县主飞黄腾达,这些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。她身份尊贵,在外界看来是高不可攀。实际内忧外患危机不少。

    珍珠替她披了件外衣等着。外头传来了请安的声音,是三皇子朱询来了。

    一个高大的青年走进来。他一身玄色长袍,长相英俊,有种龙章凤姿之感。

    “姑姑。”他先给元瑾行了礼,声音低沉。

    朱询的生母原是个位分极低的才人,在他出生后不久就撒手人寰了。是元瑾见他可怜,将他从偏宫中带了出来,自八岁起一直跟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元瑾笑了笑:“都这个时候,你怎么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听到了灵珊的事,所以过来看看您。”朱询看到药碗未空,便眉头微皱,“您怎的药也不喝完?”

    他将药碗端了起来,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,元瑾却别过头避开了。

    朱询笑容一僵,元瑾才顿了顿说:“你如今身份不同了,不能像以前那般行事。”

    朱询便只能笑笑,放下碗说:“灵珊虽然蛮横,做事却不无道理。谁敢对您不敬,必得让她好看才行。不过此事的源头终归是顾珩,是他背信弃义,姑姑难道就此放过他不成?”

    元瑾虽然不在乎这桩婚事,但也不代表别人可以如此侮辱她。

    她淡淡地道:“姑母罚他去大同做参将,大同是父亲的任地,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教训他,与我无关。”

    朱询微微一笑:“还是姑姑思量更远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她的侧脸,朦胧的光晕照在她雪白的脸上,清冷而妖异,竟隐隐有层如玉光辉,那真是极美极美的。

    他不由看了一会儿,才轻轻地说:“不过姑姑不必愁心此事,是他配不上您。”

    元瑾转过头,才发现他竟然一直看着自己,目光一时极深。直到她看他,他才别过头。

    元瑾才道:“不说这些了,你去给我拿书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反正是人家不愿意娶她,她还能怎么样,她又不能杀了她。

    朱询将放在旁边的茶递给元瑾。“姑姑先喝口茶吧,我去给您找。”

    等到他拿着书过来,元瑾已经靠着迎枕睡着了,他站在旁边,静默地看着她的脸。又伸出手,将元瑾脸侧的乱发理好。

    姑姑这样容貌的女子,本应该被人保护疼爱,而不是适合这些腥风血雨,尔虞我诈。她倘若不是县主,不是如今尊贵的身份,怕是会沦为某些权贵的禁-脔。自然,若是她听到这样的话,肯定会将说这种话的人乱棍打死。

    正是因为如此,她才又让人敬畏。

    宫婢进来的时候,看到他在,立刻就要请安,朱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轻声道:“不必”。

    随后他跨出了宫门,侍卫正等着他。

    他披上了鹤氅,与面对元瑾的时候不一样。此刻他面无表情,透出几分冷意。

    “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。”侍卫低声说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朱询淡淡道,“我在县主的茶中放入了安神药,一时半会儿不会醒。记得派人守在慈宁宫外,定要护住她。”

    姑姑可不是个简单的人,她对太后来说有多重要,大家心里都有数。她如果在,这件事会非常棘手。

    而且他也怕她会因此受伤,毕竟她已经无力改变局面了。

    侍卫有些犹豫:“殿下既疼惜县主,何不告诉她此事。以县主的身份,只会成为咱们的助力。”

    “告诉她?她对太后极为忠心。发生了以后还能慢慢接受,若是知道了,只能等她和你鱼死网破了。”朱询语气冷淡,“太后对我极为戒备,议储一事提也不提。若不是如此,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入主东宫了。”

    只能暂时对不起姑姑了。但只要他登大宝,一切……便都由他的心意了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朱询走了之后,元瑾睡了很久才醒。

    屋内烛火跳动。四周格外寂静。元瑾揉了揉眉心,竟没察觉自己睡了这么久。

    门帘一挑,珍珠同伺候太后的太监刘治进来了。

    刘治行了礼说:“县主,您醒了。”

    元瑾洗了把脸,这才彻底清醒,看了看周围:“”姑母可回来了?怎么这宫中如何安静。”

    刘治低声说,“太后仍在乾清宫和皇上商议政事……但方才传来消息,说靖王进入午门后,径直带着人朝着乾清宫去了,奴婢觉得似乎有蹊跷。”

    元瑾皱了皱眉。太后怎么会与皇帝商议到这个时辰,又怎会让靖王闯入?

    此事定有古怪!

    “你随时注意乾清宫,有异动就来告诉我。”元瑾吩咐了刘治。她这心中难免忐忑起来。

    她怎么会睡了这么久!

    元瑾面色凝重,坐在了太师椅上等着。

    另一个宫女则给她端来一碗芝麻汤圆,汤是蜜枣、枸杞炖出来的,香甜可口,让人非常有食欲。“县主吃些罢,您方才睡着,连晚膳都没吃呢。”

    元瑾虽然担心姑母的事,但毕竟也饿了,就吃了两口。

    宫婢们见她爱吃,便哄她多吃几个。

    元瑾正想说她已经吃不下了,突然腹中剧痛,她脸色苍白,捂着腹部弓起了身,珍珠也吓到了,连忙来扶她:“县主,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叫……”元瑾太医二字还没说出口,就觉得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咙。

    有人毒杀她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京城大街小巷都传着一桩趣闻,丹阳县主萧元瑾因为吃汤圆被噎死了。

    之所以是趣闻,是因为她死得太不体面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,丹阳县主去后一个月,皇太后也因为思念县主过度,薨于寿康宫,西北候家的荣华显贵从此不复存在。皇帝宣布为太后守国丧一个月,京城人人哗然,太后把持朝政多年,突然病逝,实在是让人不禁深思。

    说不是阴谋,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信。

    朝堂风云变幻。因靖王佐政有功,皇上亲政后,几乎将整个西北都赐给了靖王殿下。同时三殿下朱询也被皇上器重,正式册封为太子。

    一个时代的逝去,必然伴随着另一个时代的兴起。

    这些人,成了站在权力顶峰的人。

    皇太后和丹阳县主,已经成为了很多人都不想提起的往事。

    此时,薛府里。

    十三岁大的薛四娘子,正咔嚓咔嚓地剪着手里的鞋垫。

    一群小娘子围在一起做针线活,其他几个都在说着这桩趣事。唯独薛四娘子神色漠然,径直地剪着她的鞋垫。

    “你们可听说了,那被魏永侯爷拒亲的丹阳县主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是被汤圆噎死,多不体面的死法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因为跟着妖后作恶太多,才被菩萨给收了。”

    一直没有人注意的薛四娘子突然说:“宫里吃的汤圆,每个只有龙眼大,怎么可能噎死人。她是被人毒杀的。”

    听到她说话,其他几个娘子伸手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:“去去,谁让你说话了!大家都是这么说的,难道还有假不成!”

    几个姐妹把做针线的东西收了收,懒得和薛四娘子玩了。

    薛四娘子叹了口气,她就是知道啊。

    说是借尸还魂了也好,半路投胎了也罢,反正等她睁开眼睛,就已经是这位薛四娘子了。在她们面前的就是丹阳县主本尊。

    讨论她的死法,还不让她插嘴。

    她怎么死的,自己还不知道吗。

    那小厮一边喘气一边说:“是谁我也不知道,只知是个中年男子,给了我银子……说事成之后,还会给我五十两。”

    元瑾听后靠在太师椅上。这小厮不过是个愚笨蠢货,如此明显的害主,他是签了卖身契的,出了事就算被主人打死,官府都不会追究。二房自然也不笨,这种事不会自己出面的。

    倒是西厢房的动静太大,让崔氏闻讯赶来。

    “你这兴师动众地在做什么呢?我这午饭都没人做了。”崔氏一脸的不高兴,自从这家中开始选世子后,她觉得就没清净过。进来看到跪了一地的丫头婆子,更是肝火大作,“你又作什么妖呢?”

    元瑾有些头疼,叫人把那蛇尸给了崔氏看,又把来龙去脉讲给了崔氏听。

    崔氏顿时被吓住了:“你是说,有人想害闻玉?”

    “便是二房的人。”元瑾颔首,“所以不是我兴师动众大惊小怪,而是差点闹出了人命的事,如何不严查。”

    崔氏平时也就是在小事上抖抖威风,遇到这种大事,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问女儿:“既然是这样,那咱们怎么办?我看不如拿了这蛇尸,抓了这人去你祖母那里,叫她主持个公道!”

    元瑾道:“咱们没有证据是二房所为,即便去了祖母那里也没用,她也只会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不让这种事传出去的。”

    崔氏却道:“不管怎么说,总不能憋着不说吧!今儿个是闻玉,万一明儿个是你,是锦玉呢!”

    元瑾好不容易才劝阻了崔氏,这没有证据的事,你若去争,说不定还会被二房反咬一口。而要是把二房的人都叫过来一一让小厮指认,二房定不会同意,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。这样的家丑,她绝不想外扬。

    “自然,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就是了。”元瑾淡淡地道。“咱们不能说,但是下人们能说,只要不放到明面上来,怎么说都不过分。”

    她让崔氏稍安勿躁,随后去找了姜氏。

    姜氏听到她说毒蛇的事,也吓了一跳,随后怒火中烧。“二房也太过歹毒了!不过是个世子之位罢了,至于下这样的狠手么!”

    “正是如此。”元瑾道,“我是想知道,三伯母既在二房有眼线,可这些眼线,都在谁身边呢?”

    姜氏有些诧异地看了元瑾一眼。

    而元瑾只是笑了笑。

    如此一天过去,到了晚上,薛闻玉差点被毒蛇咬伤的事,已经传遍了薛府。四房的下人们,自然都纷纷议论是二房所为,还传言说,连崔氏都骂了二房是“忘恩负义,冷血无情”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薛老太太找了沈氏过去问话。

    沈氏听了却死不认账:“我们二房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,他们说是我们做的,可要拿出证据来!否则便是诽谤!”

    “人家四房可没说是你做的,不过是下面的人传的谣言罢了,你着什么急。”薛老太太看了沈氏一眼。

    沈氏便只能笑了笑:“娘,您可不能被这样流言污了耳朵,咱们二房可从没做过这样的事。”

    薛老太太闭目不语,这儿媳妇心肠一向狠,再者前几日,薛闻玉又得到了定国公的赞赏,她肯定会心中不平。这太像她能干出来的事了。但她又有什么办法,总不能让这样的话传出去,否则岂不是整个薛家都要被人耻笑么。

    既然四房也没因此闹腾,就算了吧。

    薛老太太想着息事宁人罢了,就警告了沈氏几句,把她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崔氏虽然早听女儿说了,薛老太太是不会管的。但如今听到了,仍然气的不得了,跟薛青山说:“你这嫡母就是心眼偏到肚脐去了!只向着嫡房不向着咱们,这么大的事,她连查都不想查,叫人送些东西过来给闻玉就算了,这叫怎么回事!”

    薛青山叹了口气。他又有什么办法,毕竟是把他养大的嫡母。从没有短过他的吃穿。再者的确没有证据,想生事也没有办法。

    元瑾听到这事,反应倒是非常平静。

    崔氏说薛老太太的话有句是错的,薛老太太并不是想维护嫡房,而是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,影响这次选拔。

    她已经料到的事,有什么好生气的。

    本来大家以为这件事便过去了,谁知到了第二天,薛府众人去定国公府里进学。元瑾等娘子正在练习刺绣,却跑进来二房的一个丫头,对薛元珊说:“娘子,不好了,咱们少爷从马上摔下来了!”

    薛元珊和薛元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绣样,薛元珊非常震惊,连声问:“怎么摔着了,摔得重不重?”

    小丫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,一看就是飞奔过来的,平息片刻才说:“少爷骑的那匹马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狂,把少爷甩下了马。撞在石柱上摔断了腿。您赶紧去看看吧,少爷被抬到了后罩房,老夫人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!”

    其他几个娘子也不再练下去了,跟着一起去了后罩房看。

    元珠小声跟元瑾说:“活该他摔着了,我巴不得看呢,谁叫他摔着了我弟弟!”

    元瑾则笑了笑,放下了绣样对元珠说:“想不想去看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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